明智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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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暗堕分子的十种方法(2)

预警:

审神者外全员私设暗堕。包含:精神失常、血腥、暴力等限定情节。

高亮:暗堕+私设必然存在一定程度的OOC,望理解。

绝对HE,且所有成员会被审神者洗白

暂时无cp向,如果要有也是隐性的明石国行x婶(可能)

暗堕限定轻虐情节

未过脑子的爽文

楔子+第一章

“大家都是活了千百年的刀剑,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家都是朋友一场,何苦这般对待自己?

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你们之前过得不好,到我这儿一定能过的很好。大不了,你们把你们的头发都放下来,让我们荡起双桨……”

浑身散发着懒散气息的付丧神半卧在榻榻米上,把从那新上任的审神者自己带来的包裹里搜出来的名为“pochy”的零食一根一根塞进嘴里,像仓鼠一样咔嚓咔嚓咔嚓地消灭了它们。这香甜的草莓味就像他面前这个对着自己的化妆镜高谈阔论的审神者一样,暴露出属于十八岁少女的天真。眼见她总算收了这打算普度众生的架势,他才放下了最后一根条形饼干。

元宫夏收了镜子,兴冲冲地爬向了一边的明石国行,抓着他的袖子问道。

“怎么样,逼真不逼真,感人不感人?”

明石国行瞬间放慢了嘴里咀嚼的速度,从原本的高速咬合变成了现在的细嚼慢咽。这天真的姑娘也不气恼,就盯着他,看着他,用那睫毛长长眼睑弯弯的双眼瞧着他。

终于等到明石国行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这付丧神先是慢条斯理地问了个问题。“这就是您写了十分钟,写出来的感化众生演讲稿?”

“是啊!”

“您知道上一个用这法子的审神者,怎么死的吗?”

元宫夏有些慌了,愣了愣,摇了摇头。

“被之前那个准备直接把您砍死的髭切啊,就这样,这样,然后,这样了。”明石国行对着元宫夏的脖子比划了一下,又对着胸口比划了一下,最后,在小腹上比划了一下。

“可我是主角啊?那句话怎么说的,主角胜于嘴炮,反派死于话多……”

“您怎么就那么坚定您不是那个炮灰啊。”老神在在的付丧神咬着下唇笑了出来,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个能把审神者打击进八层地狱的事实来。

受到过重打击的元宫夏拖着腮帮子趴在了榻榻米上,转而开始想下一个法子。“那,正面对刚呢?”

“?就您一个,跟我吗?”懒刀子饶有兴味地撇过头看着她。

小姑娘果然低下了头,小小声吃起了pochy,不乱说话了。

那优哉游哉的付丧神见状又笑了笑,缓缓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他弯腰下来拍了拍他那被打击得情绪极度消沉的审神者的肩膀,指了指这小小暗间的角落,让她往边儿挪挪。

“也不是没有办法吧、只不过,这个法子要看您的运气咯。”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在墙上的石砖间戳了戳,随着几声机关碰撞搭扣的咔哒声音响起,元宫夏原先趴过的地方便变换了位置,几块地板沉了下去,转而缓缓移出来出现在两人视线内的是一个托着本笔记本的小暗格。

第一次见着真正意义上的机关的审神者,一直等到这机关彻彻底底停止了运行,才一边看看明石国行、一边畏畏缩缩地拿起了笔记本。刚拿起来,明石国行就又挪动了机关,让这暗格缩了回去。

元宫夏一页页翻开了笔记本,对着暗格间内的烛光仔仔细细读了起来。“……审神者灵力的使用方法……结界,言灵,灵缚……”

“从结界学起吧,至少学会自保先。”明石国行帮她把页码翻到了写着结界建立方法的那一页,指着上头的字说着:“要快,因为您的审神者气息是遮不掉的,这里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发现也是迟早的事。至少学会结界,他们就伤不到您了。”

仍然觉得这一切都非常反科学的元宫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照着笔记本上的字念了起来。“首先要找到媒介……最好随身带着,这样怪异就伤不到自己……唔,媒介?”她读着笔记本上的东西的同时翻弄起自己背包里装的东西,翻弄的结果就是,除了一包薯片,几件衣服,就剩了牙膏牙刷和毛巾。

于是,可怜的姑娘又向明石国行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无奈的付丧神抓了抓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被迫从榻榻米上的一个小枕头里抽出了十几张画好的符咒。“写这本笔记本的人留下来的东西,你省着点用吧。”

瞬间快乐的审神者接过了符咒,对照着笔记本上的图和文,唱歌儿一般念起来九字真言。只一刹那,这符咒之上便暴起万丈光芒,刺得她一段时间睁不开眼。待这光亮散去后,她才捋清楚现在的状况——结界建立成功了。

被不知何处袭来的巨大冲击力掀起了刘海露出了额头的明石国行缓了很久。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把吹起的刘海顺了下来。“啊……看起来建立得挺成功的。”

“欸,不用扭那几个手势吗?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她照着记忆里阴阳师下咒的样子,手舞足蹈,上下比划。明石国行见她这傻不伶仃的模样,又叹了口气。“您不是阴阳师,是审神者。况且,这个符咒存着的是它主人的力量,跟您本人没啥关系。”

被现实无情地打击了的元宫夏恹恹地哦了一声,撇撇嘴把剩下的符咒全部收了起来。“那原来的审神者是阴阳师?”

“不是。跟您一样,是个小姑娘。不过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年龄……快是您的两倍了吧。”

“这么久都没辞职吗?”不可思议地。

明石国行懒散的目光丢到了她身上来。“以前这里的工作环境可没现在这么恶劣。而且,”他的话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她的话……是冲着审神者的工作来的,跟您可能不太一样吧。”

元宫夏低着头嘀嘀咕咕了几句这个付丧神是什么时候看出来她并不是想来做正儿八经的正式职工的。十八岁的姑娘可没闲工夫揣摩一群大老爷们的过去与未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时候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总之,现在您的结界已经建立好了。接下来就不用担心那群家伙会对您造成伤害了。”明石国行显然还在刚刚那巨大冲击波的影响之下,他活动了一下两条手臂,在昏暗的格间里找空隙顺便踢了踢腿。“但是,要想在本质上对付丧神进行控制,还得学点言灵什么的才行。”

元宫夏听得云里雾里,对她而言都是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结界的张力,同时也感受不到所谓言灵的力量,这个对自己工作仍然保持着几乎一无所知状态的审神者只能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明石国行。“请问……我学这个东西,结界什么的,真的有用吗?”

接过来笔记本的明石国行一边翻看着本子上写的东西,一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有用,天大的用处。之前运气不好来到这里的审神者,有一半以上是因为完全没有自保能力才落的个惨死的下场。”

“那,那学了结界,不就可以自保了吗,为什么还要学什么言灵……”一脸无知的初学者凑了上去,在边上一行行扫过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

“光学了自保,就凭您这本事,迟早被那群凶神恶煞的东西打破结界吧。第三位审神者大人就是这么死的,先被那个一期一振强攻攻破了结界,然后被他们粟田口家的给灭口了。——啊,不过您不用担心,您目前这个结界,依我看,要完全打破的话,至少要一天,这一天哪您努努力学会了言灵,也能产生点对抗力量了对吧。”

“那那个审神者为什么不学言灵?”

明石国行顿了顿,复而开口说道。“她会言灵啊。那可是个阴阳世家的大小姐,这点本事怎么不会。就是她太自信了嘛,觉得一期殿对她下不了手。好像、是这样的。”

最年轻的审神者沉默了。愚钝如她,也听得出来这是多么沉重的话。

“诶。都是过去的话了,再说您可比他们幸运多了啊。”他又抬起手揉了揉元宫夏那头柔软而服帖的短发,把写着言灵操作的那一页翻在了她的面前。“学会了这个,可以拿我进行实验唷。哪怕是指挥着咱飞上天也没问题。”

元宫夏没看那本东西,她抬着头,看着面前这个付丧神。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一定背负着什么她不知道的责任,但她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如果是拯救的话,他没有暗堕,不像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审神者去拯救的样子。但是那双慵懒的视线里,却又满满地盛着期许,甚至是,恳求。

“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啊。问完我就开始看这个……”少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瞥开了视线不敢跟他对视。“我学了这个的话,能帮到你什么吗?不然,我想不通你干什么这么费心费力教我……”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回应,待到她再抬头去看他的时候,这个付丧神又移开了目光。“当然有事情要拜托您,不过不是现在。说得客套一点的话,您就当作是初任审神者交给我的任务吧。”

——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平时偷懒的家伙一定要挑起大梁唷。

然后,那个自说自话的女人就放下了一切,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他难得地眯起了眼睛,努力把记忆里那个片段拨开。可越是拨开,脑海里那个背影就越是清晰,那缓缓走下山路回到云间的模样,全身沐浴着旭日金光的模样,孤身走向了新的轮回的模样。

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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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多了。

明石国行带着他的新的审神者来到这个本丸最隐秘的地方已经三个小时了。无光,隔音,外界难以察觉此处的同时,这里也完全猜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照理说来,那群近乎是茹毛饮血的恶鬼应该已经结束了两边的大战。而到现在为止,新的审神者被迫在仍然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恶补知识也快一个小时了。虽然不知道她学出了什么水平,但大概也没时间继续学了。在他的估测里,哪怕这姑娘现在的水平只够掀起他一根头发丝,也必须要面对即将到来的疾风——

“砰、”

果然,来了。

“诶诶诶、明石君,那个,那个是什么声音?!”直到声音响起前一刻都还沉浸在言灵学习当中的元宫夏在听见了声音以后猛然抬起了头,压低了声音问道。

缓缓架起了防守架势的明石国行没有回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盯紧了暗格间那砖石堆砌起来的墙面,沉声回复道:“冷静一点,看书就是。估计是鹤丸国永在想办法强攻进这里来,那也还要一段时间。”

闻声元宫夏又低头翻起了本子,嘴里一遍遍把所谓言灵的招数和用法念出来,也不管什么使用注意事项,就像自己马上就要踏上一个科目从来没有研究过的考场一样,一遍一遍地念着手里的小抄。但毕竟考试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所以她实际上也没记住什么东西,只是模糊地记住了这玩意的概念,其余的东西大概都随着满身溢出来的冷汗一起忘记掉了。“怎么办、怎么办嘛明石君!我记不住啊!!真的记不住嘛……!”

“那您先在这里对我用用看吧?反正迟早都是要依照您的指令做事的,现在被您控制一下应该也没事……”

“可我不知道怎么用啊?!”

就在她颤抖着嗓音说话的时候,不远的距离外又传来一声清晰的响声。

“对我说出您的指令,把您最强烈的愿望说出来。”明石国行的左手抽出了腰间的太刀,对准了剧烈颤动的墙体。“不用顾虑咱行不行,说出来就是。”

缩在墙角的少女把笔记本罩在了头顶,因为害怕那逐渐靠近的声音陷入了剧烈恐惧而泛出了泪水的眼睛瞪得浑圆,近乎尖叫一般的言灵也脱口而出:“那、那你就保护我啊?!赌上性命保护我啊!我才十八岁啊——!明石国行!保护我!!”

“砰!”

随着声响一起坍塌下来的砖石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碎在了半空,碎屑随着冲击余波飞向了暗格间内的每一个角落,而飞向少女面前的碎屑竟一个个被肉眼难寻的刃影接了下来。用双手遮住了视线的审神者缓缓把双臂放了下来,才在这场灾难的缝隙里看见了完美地守护了自己的人的影子。

而明石国行,现在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因为接下了那些石块而颤抖不已的双手,还有因为不受自己控制的高速移动后有些发麻的双腿和双臂。
       “……这灵力,您好厉害啊。”他那眼镜后闪烁着暗格内昏黄烛光的双眼,盯着元宫夏看了一会儿。而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所作所为的元宫夏,睁着茫然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的付丧神。

“喂喂。现在是眉目传情的时间吗?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暗格内的两人都迅速看向了炸开的墙那边。弥漫在空气当中的火药味充斥着整个暗格,待白雾散去之后,人影便清晰可见了起来。墙外的光打了进来,而那人正好背光站在那处废墟中央。暗格内尚未熄灭的烛光打在那人的脸上和衣服上,勉强看得见是个什么模样。依旧是那一袭胜雪白衣,衣袖如鹤羽,金锁缠身,如白鹤临世,只是差了点红色。而元宫夏定睛一看,火光摇曳之时,也正将他那双红目映了出来。“哟,又见面了,主君。我是鹤丸国永,之前就自我介绍过了哦?”

与此前不同的是,除却那身白衣,元宫夏隐隐地看见了他身上笼罩着的混沌气息,刚好跟明石国行那干净的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走过来了,干脆利落地跨过了碎掉的石块,满身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他一步一步逼近了角落,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太刀,颠了颠手腕,重振了拿刀的姿势,对准了明石国行。“我还以为这个本丸的刀子无一幸免都暗堕了呢,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啊。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今天暗堕了?反正这小姑娘看样子是没什么活路了。”

“哦?您确定?咱还以为鹤丸殿下聪明绝顶诶,是不是在皇宫里待久了,连事态都看不清了啊?”明石国行一边做好了防卫的动作,一边给元宫夏使眼色。挑衅的话音刚落,便转头做起了口型:搞他。

自称鹤丸国永的付丧神爽朗地笑了一声。“我之前怎么没见你如此会开玩笑?——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倒也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会她怎么做审神者啊。”

“别瞎说,咱可没教她怎么做审神者。只不过跳过了一些步骤,直接上了最实在的东西。先不说她现在有结界护着自己,现在,对付你一个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说着,他退后了一步,咧出了个恶意的笑容:“主子,言灵伺候!”

“诶?!要,要用什么样的……鹤丸国永,不许过来!”

一连串的反应令鹤丸国永都吃了一惊。瞬间,那一袭白衣的付丧神便停住了动作,仿佛被定了身一般,钉死在了原地。飒爽的表情也稍稍因为身体不受自身控制而变得扭曲了起来,但全身上下除了头以外,都受看不见的荆棘捆绑了起来,一旦他想要靠前一步,刺骨的疼痛便贯穿了身心。

“……真不愧是你啊明石殿,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教会了这个小姑娘用言灵?”鹤丸国永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不得前进,便思寻后退,果然,言灵的束缚就少了些许。他缓缓抬起了脚,退了几步。“不过,主君。言灵的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灵力,灵力消耗完了以后您也只能坐以待毙了。更何况,这东西并不是时刻管用的哦。”

“没事,暂时对付你一个足够了。”眼镜男的声音又响起了。随着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鹤丸国永脚下那块塌陷的榻榻米发出的声音。再随之发出的,就是鹤丸国永那因为突然坠入黑暗里过度震惊而发出的惊叫声了。

“喏,咱们本丸的鸟叫,好听吧。”明石国行在元宫夏的身边蹲了下来,指了指方才他身后墙板上那块陷下去的石砖。

只能目瞪口呆的审神者,痴痴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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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石国行拖着被特制的铁网禁锢的鹤丸国永,带着一番折腾后几乎累得半死的元宫夏,一番辗转后逃到了下一个暗格间里。

“这个暗格间到底是谁做的啊,为什么我一直没见过?”看起来非常享受被当作球拖来拖去的鹤丸国永一边在铁网里抠着手指甲,一边向明石国行发问。

从未在短时间内进行如此大量的运动的明石国行到了目的地后便把这个暗堕刀子丢在一边,整个趴在了新的榻榻米上面,头都不抬一下。“当然是初任整的呀。设计图是咱帮她做的,代偿是三个月不用做内番。”

“她搞这些干啥?”鹤丸国永好奇了,在铁网里扒拉了几下,凑到了明石国行边上去问。

“……当时政府跟她之间出了点矛盾,好像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了啥的。具体的……咱也不是很明白啊。不过她走了以后,这些暗格间就成了我的东西了唷。”他平淡的语气里总像在炫耀什么东西一样。不过,即使身处不同阵营,他好像也完全没有要跟鹤丸国永拔刀相向的意思。

而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元宫夏,反反复复看着政/府发的那本册子,还有明石国行给她的笔记本,一言不发。经历了两次高强度的言灵,她现在虽然没有摸清楚灵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全身心的疲惫告诉了她,这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情。就像那暗堕了的付丧神说的一样,得付出自己的身体来,才能达到操控付丧神的目的。

可政/府发的册子完全不是这么说的。上头简简单单的记述了本丸的日常工作和审神者的作用,还有本丸最初的形态,可这一切都跟这里展现给她的样子完全不符。现在的她不是这里的总大将,也不是这里的初始管理者。没有那只据说能跟政/府通信的小狐狸,也没有初始分配刀剑这么一说。到现在为止,也没听到所谓的本丸资源管理。还有什么时空管理器,什么保护历史的职责,一切都没有听说。有的只是一群据说是“暗堕”了的付丧神,还有一个个紧盯着她小命的下克上谋反者。

“被政/府骗了啊……”她抬头看着那一黑一白两个付丧神,在小册子末尾翻到了他俩的名字。稀有太刀鹤丸国永,评级,四花。极稀有太刀明石国行,评级,三花。“明石国行,上头说你比鹤丸国永菜!”

网里的鹤丸国永在榻榻米上笑得直打滚。

“没事,他在网里,我在网外。”宛若流体的付丧神摸到了元宫夏的包,熟门熟路地翻出了里头的漫画,在暗格间微弱的烛光下看了起来。

“话说,您到底是怎么被传送到这里来的?”好不容易笑停下来的鹤丸国永顶着满头的铁网坐直了,面对着审神者如此说道。“明石殿应该也跟您说过了,您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十三任审神者哦。”

元宫夏抬起了头,抿了抿唇,歪头想了一下。“唔……被带到一个很神奇的山上,跟朋友们一起在一座神像前领了这本册子,然后就,过来了。说起来……他们拿到的都是很新的册子,就我这本,破破旧旧的……”

“有可能是被之前的三十二个人摸过的本子。”正在翻漫画的明石国行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把元宫夏吓得不轻。

“什、什么意思……这本东西,之前的三十二个人都摸过?!”

“说起来好像确实啊……那些主君死了以后,我们还真的没见过这本东西了。”把死亡当作平常事挂在嘴边的鹤丸国永与他纯白无暇的外表完全不符。“如果您拿到的时候就是这么破旧的话,那应该没问题了。这本东西就相当于外界进入本丸的通行证,而在审神者死亡以后,这本东西也会因为审神者的死亡而回到政府的手上吧。而神像这种东西大概率也就是个自动回收和分发通行证的……估计,政府对审神者的检查和本丸的检查,从来没上过心吧,所以才会反复出现无辜审神者被送进这个暗堕本丸的情况。”

“税/金都被吃掉了吧,所以才没钱雇佣检查的人员。”翻着漫画的明石国行随口补充道。

鹤丸国永伸展了一下腿,那铁网也随之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防止下一任审神者继续继任的办法就是毁掉这本东西啰?”

本身就已经快被吓死的元宫夏怒呵出声:“休想!我只有俩月时间,我还要回家读大学……”

“读大学?您不是为了做审神者来的吗?”鹤丸国永笑了,还是那爽朗的笑声,完全听不出来哪里有暗堕了的痕迹。

审神者咬着的下唇渐渐发白了,她抵不过鹤丸国永这飒爽的笑容,这让她甚至产生了错觉,认为被关在那网里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他。“开什么玩笑啊?!我就是听说可以打暑假工才来的,还可以在我的履历上添加一笔……结果搞成这样,连命都保不了……”

“您知道您之前的三十二位审神者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吗?”那暗堕的付丧神保持着笑意,打断了她的话。“大家都想成为最优秀的审神者,至少是带领这个本丸,一步一步成为政府最强的历史守护者。来到这里的有傲慢的神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少爷,现世社会的精英分子,还有把这里当作人生翻盘的救命稻草的失败者。不过,他们的结局,你也都知道了。”

元宫夏倒吸了一口气,不敢听他说下去,但又不得不听他说下去。

“最初的那位审神者把这里打造成了可称为繁华的“城”,但她抛下这里走了。在那之后继任的审神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开始改变这里的方针政策,整个本丸开始变得如同地狱一样。她被处决以后,新来的审神者太过自满,自以为可以拯救渐渐堕化的的付丧神,自己把自己送上了刀口。再后来,一个一个审神者冲撞上来,倒在付丧神的刀刃之下。然后,就有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鹤丸国永百无聊赖地玩起了网上的格子,手指划过那一串串交错相接的铁粒,在铁网的缝隙里看着他的新审神者的变化。

而那仍然无法体会这世界的残酷的审神者偏过了头,看了一眼明石国行。“是,是这样子的吗?”

“……基本上是了吧,不过,咱有几点不认同的。最后来的那几个,可不是自己送上刀口的唷,是你们把他们折磨死的吧。”趴在那儿的明石国行最终坐了起来,下垂的眼睑这时候微微抬起。“他们大部分,可都还完全不知情啊,就被你们一个一个杀掉了。”

鹤丸国永微微垂下了眼,似是在回想些什么东西。他没有回话,明石国行就继续说了下去。

“或许你是他们之中少有的几个期待新状态的家伙吧,但那几个几乎丧失了理智的东西,可从来没有给我们的新审神者一些解释的机会唷?”

抬起刀,到落下,只要两秒。短短两秒,不过是他们刀剑生涯中完全不可捕捉的短暂时光,可就是这两秒,永远定格了那些人类。

“——还有啊。若是毁了那本册子,她可就是最后一任了。你甘心吗?”

“那你觉得她……能像最初的那位一样吗?”那暗堕了的付丧神顺了顺自己洁白如鹤羽的衣裳,慢慢地吐出了这样的话。

“能啊!为什么不能?!”她突然一拍地板,爬到了鹤丸国永面前去,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鼓足了勇气跟这付丧神对视着。鹤丸国永眼底的她瘦瘦小小,还在颤抖着身子,脸上摆着一副参杂着恐惧的恼怒表情。“不就是当审神者嘛,我不辞职了嘛!在你们全部变回原来的样子之前,我就一直当审神者好了!把这里变回你们想要的样子!”

“您不能的,别逞强了。人家花了二十年才建立的辉煌,您打算靠两个月拼回去呐。”明石国行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元宫夏的幻想。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除了努力把这里变回原样,也没别的选择了吧?!”哪怕没大学读了,但保了小命要紧啊。“我有选择权嘛?!逃跑也是死,跟他们正面打起来也是死,那我只能选择做审神者,把这里变成原来的样子啊?!”

明石国行被这少女满满的求生欲给震住了,甚至忘记了扶一扶自己鼻梁上那个半歪的眼镜。

“还有你,少数可以正常沟通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变成我们阵营里的人的!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的!”

就像现世的轻小说主角一样,鹤丸国永面前的这个新任审神者身上散发着属于十八岁夏季的青春气息,尽管还是个没有完全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孩子,还是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对他作出了有可能一辈子也完成不了的承诺。

鹤丸国永抓了抓头发,没说话。他瞥开视线瞄了明石国行一眼,那从未暗堕过的付丧神的眼里满是看不透的深意,紧紧地盯着那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明石国行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傻姑娘随随便便就对着一个目前还算是敌人的家伙作出了她自己大概率有心无力的承诺,这下可能是连好运也救不了她了。

“啊?!你们这表情什么意思啊?!不是,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我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啊,老老实实成为一个审神者,等把你们这些麻烦的家伙全部都搞定了,然后再回家,该上大学上大学,没得上大学就想办法找工作啊?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办法让我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嘛?!”愤怒的元宫夏对着两个付丧神吼出了这些话,连带着拍了拍地板,还都踩在了节奏上,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嘛、那您就加油呗?”鹤丸国永听完了她的话之后,夹着笑意说出了这些话。“既然您都下定决心要把这里变回最好的样子了,我也不好阻止您吧。我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辅佐您一阵子,不过,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还要看您自己的努力了唷?”

“?”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准备好。“什么意思,你决定帮我啦?”

“喂喂,您都对我使用言灵了,这就证明您是我的审神者大人啊。”鹤丸国永抬起了手,试图抚摸上那头暂时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却忘了自己还在铁网里。“喔,不过我弃暗投明了,您能帮我把这个打开嘛?”

“不可以。鹤丸殿下还在暗堕状态里,解开就有可能造成危险。”坐回墙底下看漫画的明石国行在那姑娘开口答应的前一刻抢先拒绝了。

“嘛、可是这玩意不解开的话,我可就不能帮我们的审神者大人出谋划策了哦?再说了,我们几个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再伤害她也没有意义吧?更何况……”

“没关系的!我有结界在身,他一个人伤不了我啦!”自作主张的审神者掰开了铁网的扣子。

明石国行还来不及说出制止的话,只能箭步冲上来,把那天真无畏的审神者推到了身后去。可转身的时候,又看见了那鹤丸国永站起来时眩目的模样。

铁粒编织成的网迅速散开,昏暗烛光笼罩之下,白鹤的身形从那反射着火光的铁网之中显现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白衣外那昏黄的环境也遮掩不住的金色链子,一条条缠绕在鹤的身上,白色与金色交错着在闪烁的烛光下现出无限光华,宛若朝阳刚升起的时候,划过云端的白鹤。

“怎么,吓到了吗?”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抚平了衣袖上因为箍在网中而产生的褶皱。“虽然还在暗堕状态里……不过,鹤是说到做到的。现在要开始向审神者大人报恩了哦?”

那与白衣金锁格格不入的红目里,摇曳着温柔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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